【瑞金】I stay with you
七千字一发完
原作向
bgm Tears-いとうかなこ
<<<
“40%浓硫酸喝了以后嘴里是甜感与痛感并存，并且久久不去”
格瑞为什么总是能一下子找到金呢？
<<<
那个答案应该追溯到很多年前。
“十三、十二、十一......”
小小的金发少年趴在树干上，遮住眼睛，有些兴奋地倒数着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，是一点一点一圈一圈太阳的像。
“......三、二、一......格瑞，藏好了吗！”
金迫不及待地倒数完毕，然后马上回头，喊了一句。目力所及之处已经没有银发男孩的踪迹，让金稍稍有些高兴——毕竟格瑞能认认真真陪自己玩捉迷藏的时候可不多。
金正了正帽子，兴高采烈地跑掉了，边跑边喊，“格瑞我来找你啦——！”
待他跑远后，格瑞才慢慢地从树另一面的阴影中走出来。他轻轻松了口气，总算把金支开了，自己可以安安静静修炼了。
格瑞瞥了一眼金离开的方向，又垂下眼，不解看向自己握刀的手。
他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......为什么呢？
明明是很想陪着那个孩子一起玩的吧？
格瑞砍杀了最后一只魔兽时，已经是傍晚了。
金还没有回来。
或者说没有来找自己。
格瑞突然觉得有些不安，金如果找不到自己，总应该回到这里来的吧？
他沿着小路到山林里去找金。日落之辉把树叶染成金色。他有些焦急地喊了一声，“金！”
他听到了歌声。
接下来就是很平常的剧情。金因为到处乱跑掉到了居民们捕魔兽的陷阱里，幸好里面没有什么别的机关。
格瑞把金拉上来，金发的男孩摸着帽子笑着感谢他。
金的嗓子有些沙哑，格瑞就问他唱了多久。
“从今天早上掉下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唱啦。”金说。
“我知道格瑞会来找我的，可是如果格瑞听不见我的声音，就不知道我在这里。”
金说得很轻松，可是格瑞知道他心里很害怕。就在刚刚拉着金的手帮他爬上来的时候，他感觉得到他在微微颤抖。
明明就很害怕啊。
格瑞那时就暗暗下定了决心。
以后要快点找到他。
无论是【捉迷藏】的时候，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的时候。
<<<
格瑞决定离开登格鲁星的时候正是早晨。
金坐在餐桌前晃着双腿吃早餐。
格瑞突然转向他，眸光深邃。
他问金想不想玩捉迷藏。
金虽然莫名其妙，但格瑞能说出这种孩子气要求的时候可不多。于是他有些吃惊地答应了。
“三十五、三十四、三十三......”金乖乖地闭着眼倒数着。
他听见格瑞推开了门。
“十三、十二、十一......”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睁开眼睛了。
“三、二、一......”
金睁开眼。
放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纸条。
金握着纸条追出门去的时候，正看见格瑞的飞船渐飞渐远。
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呢？
......“不要来找我了”。
<<<
金醒来时发现自己所在的时间线正处于正午。头顶刺目的阳光让他难以睁眼，本沉睡于黑暗中的眸子抗拒着不愿适应。
金只能先坐了起来，手覆在地面，触到的是一片柔软细腻。不该是这样的，凹凸大赛的战场应该已经被毁得一片狼藉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面出现？
他顶着刺眼的光，有些疲惫地睁开眼。
他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虚空。
他身处一片漫无目的的白。四周都是白色，没有任何混杂的色彩。他手下触到的也是这片虚无的白，它明明不应该拥有实体的。
金看了片刻就再次闭上了眼。这样看久了会雪盲，说不定会瞎。
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，他还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痛得要命，大脑好像快要炸裂，明明他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。四周的白色包裹着他，似乎要让他沉溺在这里，窒息而亡。
他开始试着回忆昏迷前的事情。
他跟格瑞在赛场分开以后，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。恰好是休战日，这样的和平日子在大赛末期已经很难很难见到了。
他突发奇想地想要趁着今天在赛场里到处走走，把这个地方存在的每一分难以察觉的温馨都留存在心里。他知道这里一定有一些美丽的风景，只是没有人会有那个闲心——去察觉。
他走过湖边，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太阳的影子。他蹲下身触摸，是不出意料的冰冷的感觉。毕竟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。这样说来，这个温度确实让他想起了某人。
格瑞的手常年都是冰的。不仅仅是手，格瑞整个人都冷得仿佛没有温度。这就是金夏天一定要缠着他跟他一起睡觉的原因。格瑞的手是捂不暖的，就算在炎热夏日被金抱了一整个晚上，温度也绝不会升高一丝一毫。
可是金想捂暖的哪里是他的手。金想捂暖的，是格瑞的心。
虽然每天早上他醒来时，格瑞总是背对着他睡的。似乎睡前让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是为了让他安然入睡的【手段】一样。
是了，自己为什么会跟格瑞分开来着......？
金皱着眉头努力想着，有些烦躁地摘下帽子，抓了抓头顶的金色碎发。
格瑞说了让自己别跟着他吧？
虽然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格瑞的冷漠，但也仅仅是“好像”而已。他知道格瑞的心是捂不暖的，可是在格瑞皱着眉说“别跟着我”时，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。
明明格瑞一直在保护自己，明明格瑞一直都为自己好而努力。可是他的举动总是让本来就不善思考的金疑惑，到底哪个表达才是格瑞最真实的想法？
每次一思及这一点，金就觉得嘴里发苦。
所以这一次格瑞让他不要跟的时候，他就真的没有跟。他赌气一般攥着拳，转身就走，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，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那种【果断】。
他没有回头，可是他觉得格瑞回头了。
是什么时候感情开始变质的呢？
“别跟着我。”
离开他很久以后，再看见那人时，那人却吐出这样的话语来。
“这次我偏要跟。”
金是觉得委屈，可是他没有资本再挑战他对自己的感情，他挥霍不起。
那人冷漠地挑起眉看着自己，目光好像一寸一寸把他剖开，看透了他肮脏的灵魂。金努力保持着【天真无邪】的微笑，双腿颤抖着，抬头心虚地与那人对视。
无法说出口的感情，在体内压抑，终有一天会爆炸。
那又怎么样呢?
“随你。”
清冷如碎玉一般的声音。
金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，鼻尖一酸，竟然想哭。
可是自己怎么能哭？哭了也不会有人心疼。
自己给他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。
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了。大错特错。
对于一直以来像哥哥一样爱护自己的格瑞，他——
【动情】了。
真是肮脏至极，卑鄙至极。
要是被他知道了，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。
自己还是希望，能被他宠着——就算是像宠弟弟那样宠着。不想被他发现，自己对他怀着这样肮脏的感情，只想做他眼中永远的那个孩子。
金出神出了一半，突然感到背后传来强烈的杀气。
他顺势就地一滚，一根锋利的齿刺就从他刚刚蹲着的位置突兀地破地而出。
他快速抬起头看向袭击者，只看见一个女性的轮廓。没等他看清那人的脸，他足下的土地又开始震动。
金仓促地躲开，想起今天应该是休战日。他冲着那个身影喊，“喂，今天可是休战日——！”
没等他喊完，袭击者又发动了下一次攻击。她应该是知道今天是休战日，但恰好盯上金和格瑞分开的时候，所以才打算速战速决。黑色的锋利齿刺不断从地下如竹笋一样破土而出，激起不少沙土，弥漫在空中，金看不清楚袭击者的位置，只能有些狼狈地躲闪。
“你先停下，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......！”金无奈，只能尝试跟袭击者讲道理，毕竟他不希望看见谁受伤。
“.......”袭击者的动作停了一停，似乎是犹豫了片刻，然后又再次坚定地举起手来召唤齿刺。金趁着她犹豫的瞬间确定了她的位置，毫不犹豫地将矢量箭头朝那个位置狠狠掷了过去。
“轰————！”
“咳、咳......”金自己都被爆炸掀起的烟尘呛得咳嗽。他扇了扇自己眼前的烟雾，突然有些担心方才的袭击者，这样一击会不会把她炸成灰啊？
金等了片刻，烟雾散去了一些。他环视四周，看见一名女子躺在不远处的地上。
金顿时忘记了格瑞叮嘱他的“不要同情敌人”这句话，心里有些愧疚，小心地走上前去，问了一句，“喂，你没事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那名女子立刻迅速地伸出手来拽住了金的脚踝。金一惊，想要挣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。
尖锐的黑色齿刺破地而出，准确而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胸口。金只觉得喉头一甜，那一口甜腥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。
女子慢慢地抬起头来。在发丝凌乱后的那双眼睛里，居然什么情绪都没有。这样空洞的紫，让金不由自主想起了“那个人”。
是啊，要是自己没有跟格瑞分开的话。
之后再醒来就是在这个地方。
自己应该是死了吧。金有些僵硬地这样想着，居然没来得及跟格瑞说一声，自己居然就这样死了。
明明还说好要拯救登格鲁星的。
“后悔了吗？”
一个空灵的女声在他脑海里响起。
“有一点。”金诚实回答，他不想追问这个女声是谁，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“你不好奇我是谁？”女声轻笑，见金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，又继续说，“你是不是觉得，要是没有跟他分开，他就能一直保护你？”
“我才没有！”金有些不服气地这样回答。就算格瑞的确比他强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躲在格瑞背后。
“是不是觉得他什么都比你好？”
女声抛出来的下一个问题让金愣住了。
“从小就是这样。他对于战斗很在行，他聪明又冷静，最重要的是他强大。是不是觉得他什么都会？什么都比你好，比你强？”
每一句话都落在金的心上，传来震耳欲聋的回响。
“他肯定一直都是看不起你的。要不是你姐姐的嘱托，他根本就不会理你，你对他来说，只是一个累赘。喂，他很看不起你......对吧？”
“你胡说！”金有些激动地喊叫出声，“格瑞、格瑞才不会看不起我！”
“是吗？”女声不屑地轻哼，“可是他总是不让你跟着他。”
“格瑞他是为了保护我！”金坚定地反驳她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“保护吗，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义务来保护你。他比你强大那么多，他明明可以展翅翱翔，可是是你——亲手绑住了他的羽翼！”女声不屑地大笑，似乎是在嘲笑金找了个如此愚蠢的借口为自己辩护。
金颓然地睁开眼，怔怔地看着自己握紧了的颤抖的拳。
“......是我的错吗？”金喃喃自语一般说了一句。片刻后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一般，怒道，“我不会让格瑞保护我一辈子的！”
“可是他的确比你强大。想一想小时候吧。”
“被秋夸奖的从来都是他。”
这一句话狠狠戳痛了金，戳中了他最害怕被触动的伤疤之一。
每次看到姐姐夸奖格瑞时，金的心里总会升起一种莫名的酸酸的情绪。金不明白那是什么，只是很讨厌这样的感觉。
“.......可是我......”
金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。
“可是我喜欢格瑞，这还不够吗......”
“他——不喜欢你。”女声刻意打击金一般这样说。
“你有什么证据？”金质问着。
“他有给你讲过半分自己的过去吗？”
金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是啊，格瑞的过去......
那架坠毁的飞船，浑身伤痕的银发男孩，一张冷漠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哀伤的脸。
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？金不知道。
格瑞不说，他也不问。可是他想知道关于格瑞的一切。他一直在等，在等格瑞亲口告诉自己。
明明格瑞知道自己的一切，他可能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。可是自己却对他不怎么了解，对于他的过去甚至一无所知。
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。
“他可不信任你。他就是匹高傲自大冷漠的野狼。看起来很强大，是吧？”
“可是他只配独自一人死在荒野。”
“不......”金不敢再辩驳，他只觉得所有的辩驳都变得苍白无力。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握紧在身侧的拳，微微发着抖。
“是因为你不愿意面对。”
“过去的事情很甜美很幸福吧？可是又很痛苦吧？”
“......”
格瑞挥着剑护在自己面前的样子，格瑞睡着的样子，格瑞嘴角露出一点微笑的样子，格瑞皱着眉的样子，格瑞朝自己伸出手的样子。
自己的心里，自己的过去，都充斥的是他的样子。
“啊，很痛吧。”
“很痛很痛吧。”
“你看你又哭了。”
金呆在原地，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来。眼泪砸在虚无之中，连回声都没有。
他一点也不想弄清楚这混杂的感情。
“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吗？”
“因为你恨他，金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金好像被谁猛扇了一个巴掌，清醒过来一般，有些激动地揪紧了衣服下摆，冲着虚无大喊。
“我没有！我怎么可能会......！”
那种久久不去的痛感与微甜触动着他的神经。
是，他连辩驳的理由都没有。
“你恨他。恨他什么都比你好。”
小的时候秋抚摸着年幼的格瑞的脑袋，微笑着夸奖他。
“你恨他。恨他瞒着你做决定。”
金在暴风雨之夜醒来，身边的人已经不在。他抛下自己，独自一人去了凹凸大赛。
“你恨他。恨他从来不把你当成自己的伙伴。”
格瑞冷冷地回头，丢下沉甸甸的四个字。
“你恨他。他从来没有对你的心意做出任何回应，你的喜欢，根本不值得。”
金崩溃一般颓然跪地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“......我恨他？”
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，恐惧的目光从指缝之间流出。
“你恨他。”
女声毫不留情地冷笑着重复。
“把你的恨意转化成力量吧。”
“去撕毁——不能属于你的东西。”
<<<
“所以这种能力是存在的？”
格瑞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着显示屏的凯莉，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今天的凹凸新闻。
“是啊。”凯莉朝着屏幕努了努嘴，“好像是大赛的bug，让她的能力升级了。估计她会马上利用这个去杀人吧。”
“......很卑鄙。”
“是啊。”凯莉摸了摸下巴，瞥了一眼格瑞。“怎么，大高手要去扬善除恶吗？”
格瑞皱了皱眉，条件反射一般转过头去看着自己刚刚跟金分开的那个方向。
凯莉饶有兴趣地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，稍微动动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“你觉得他可能会利用金来对付你？”凯莉一语道破重点。
“......”格瑞把烈斩扛好，直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，脚步有些急促。
“需不需要我帮......”
“不需要。”格瑞没有回头，“我自己能解决。”
“好吧。”凯莉无所谓地耸肩。
看格瑞走远，凯莉的目光才深邃起来。她若有所思地拿出嘴里的棒棒糖。
“召唤出人心底深处的心魔......幸亏是bug。还真是卑鄙......又可怕的能力。”
格瑞不知道金到哪里去了。可是他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直觉，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走去。赶到一半时就看到湖边传来的巨大爆炸声以及升腾起的烟雾。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元力波动，一定是金的。
他心里一紧，加快了脚步。
拨开一片灌木，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空地。金发少年背对着他，孤零零地躺在空地的一角。
格瑞只觉得心里狠狠一疼。
他松开烈斩，任它散作粒子飞散开来。他跑了几步跑到金的身边，蹲了下来。
“金......！”
不知道他的情况，所以格瑞不敢轻易动他。
是被那个有特殊能力的女人攻击了？还是被其他参赛者攻击了？
格瑞只觉得心如乱麻。
如果金出事了怎么办？关于这点他居然一点都没想过。他现在心脏狂跳。
金死了的话怎么办？没关系，没关系，自己能赢得凹凸大赛的，那时再让他复活也可以的，一定可以的。
如果自己刚刚没有离开他的话......
格瑞思绪混乱，勉强维持冷静，轻轻地将金翻过身来。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，格瑞才算稍稍放心了一点。
金微微闭着眼，呼吸平稳，除了身上有点脏以外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伤口。
“呼......”格瑞松了口气。既然没有被回收，那就说明没有死，他刚刚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。
格瑞干脆地把他抱了起来，一直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。至于他是什么情况，还是等他醒来再问吧。
金微微蹙着眉，似乎是做了噩梦。
格瑞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从怀中汹涌而来的杀气。
他迅速地放开金，迅速地后退，烈斩在手中凝聚成形，恰好挡住了刺上来的黑色箭头。传来冷兵器碰撞的叮当声，格瑞意外地觉得虎口有些发麻。
“金。”
他抬眼，沉着脸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。
少年的一头金发不知什么时候被完完全全染上苍白。他的四周黑气缭绕。他抬起头来，格瑞看清了他的眸子——全然空洞的猩红。
“把金还回来。”
格瑞冷声道，举起烈斩，指向“金”。
少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，缓慢而麻木地摇头，嘴里吐出一句话，“不可能。”
“你的心魔，对你说了什么？”格瑞知道这样的质问根本就没有用处。
“金”歪了歪脑袋，似乎是在思考。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，没有焦距的空洞眸子望向格瑞。
“杀了你。”
话音刚落，“金”的身影就快速向着格瑞冲了过来。他一挥手，四周就冲起无数黑色的锋利箭头，目标都是那个人。
格瑞挥刀，将它们尽数抵挡。
“金”知道这一击必然不中。他直冲向格瑞，手中凝聚而成的黑色利刃准确地刺向格瑞的胸口，被烈斩挡下。
烈斩巨大，可是格瑞挥起来却非常轻松，仿佛那只是一把小剑，速度快得惊人。翡翠色的剑气溢了出来，“金”知道剑气锋利不可触碰，他急退几步，在格瑞砍过来时踏着一旁的树从格瑞头顶一跃而过。黑色的箭头恶狠狠再次抵住了大剑。
格瑞猛挥烈斩，“金”被甩得一个趔趄，后退了几步，又不要命一样冲了上来。
“你就是金，对吧？”
格瑞冷声抛出一个问题。
“金”的动作僵住了，手中的黑色利刃也停在半空中。
“金的另一个人格，不会说话。”
“.......”金不作答，可格瑞看得出他的手在微微颤抖。他心中顿时有了肯定的答案——金一定是有一部分自己的意识的。
“金，怎么回事？”他无奈地叹息，似乎金还是那个闹脾气的小孩。“你有什么......”
“闭嘴......！”忍无可忍一般，金对着他嘶吼道。
“不要以为你自己什么都懂！你很了解我吗！”
格瑞愣住了。
这不是金会说出的话。
“你事事都比我好！从小就是这样！你保护我有什么用，你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的施舍吗！”
明明还是金，那个爱哭的金。
可是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哭呢。
金身边的黑气暴动起来，他的眼底在猩红与海蓝之间反复更替，表现着他情绪的极度不稳定。
“你说啊！为什么要保护我！为什么对我冷漠的时候又要这样保护我！你说啊！！！”
苍白的少年崩溃一般大喊。
格瑞沉下了脸，看不清他的表情。格瑞倒是不生气，那双紫眸里依然没有任何感情，金最讨厌这一点——哪怕是生气的感情也好，至少给一点表示，让他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个没有感情的冷冰冰的人，说得难听点就是尸体。
仅存的金的意志还是让他条件反射般觉得害怕。他微微颤抖着。
格瑞突然伸出手，握住了利刃的尖端，将它一点点拖到靠近自己心脏的位置。
“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，应该从这里刺。可是你刚刚没有下杀手。”
格瑞的声音很低沉沙哑，似乎压抑着愤怒......或者别的什么情绪。金的手颤抖个不停，他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杀他？
“如果你生气是因为刚刚那个问题的话——”
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，金能看到格瑞眼底紫色里翻涌的愤怒和莫名的痛苦。
猩红的瞳孔猛然缩小。
格瑞拽着金的手腕狠狠一扯，不由分说将他扯进自己的怀里，同时自己低下头去。
两人的唇很粗暴地磕碰在一起—— 格瑞给了他一个不像吻的吻。
像是野兽的撕咬，格瑞像是要咬醒他一样，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，直到甜腥的味道充斥鼻腔。微甜和麻木的刺痛在嘴里蔓延，似乎要将舌一并腐蚀。
他会把他找回来的。
总是这样，无论金藏到哪里去，他都会把他找出来。
——就算是金把心弄丢了，他也会帮他找回来。
金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。格瑞看见他发上的苍白褪去。他失去了意识，软倒在格瑞的怀里，被他适时地搂住。
“......满意了吗？”格瑞低声说了一句。
不知是说给金听的，还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<<<
格瑞端着热牛奶走进房间时金已经醒了。他呆呆地扯着被子，坐在床上望着窗外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醒了？”
格瑞简单地问了两个字，金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，被吓得差点掉下床去。他心虚地看了过来，像个傻子一样打了个哈哈。
“是、是啊......”
金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嘴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格瑞。那人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，面色平静地把牛奶放到他旁边的床头柜上。
格瑞盯了金一眼，然后又转过身去，“我走了，记得喝。”
又是这样。
都到了这种地步，他还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吗？
“......等等！”
格瑞的背影停住了。
“你、你都亲了我了！不打算负责吗！”
格瑞有些惊讶地回头，看见坐在床上的家伙整张脸都红透了，看起来是鼓起了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.......”
“你、你过来！”金很没有底气假装很凶地冲着格瑞说了一句，他的模样让格瑞想到了护着自己怀里栗子的小花栗鼠。
格瑞似乎是叹息了一声，走到金的面前。
“金，你......”
没等格瑞说完，金一下子扑到他身上，狠狠地抱住了他，脸也埋在了他的肩窝里。
“格瑞......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......？”
“你来凹凸大赛也好，要去打探消息也好，什么都好，至少都告诉我，好不好......？”
金带着哭腔，颤抖着，好像全世界的委屈都压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好。”格瑞只觉得心疼得厉害，闭上了眼，一下一下顺着金的脊背。
“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，可是、可是......”
“我明白，对不起。”
正是因为看得太重要，才不敢轻易让对方涉险。他宁愿默默承担，也不想让金有多余的牵挂。他知道自己对这个男孩的感情早已远远不止朋友，所以才看得更重。
他不知道这个时候道歉到底还有没有用，只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。
反而是金不太好意思了。
“其实我才应该跟格瑞说对不起的......”
金抬起头来，红着眼圈认真地说。
“对不起，让格瑞担心了。”
那分明是带着微甜的痛苦。
他早知道对于格瑞他根本就恨不起来，甚至连嫉妒、愤怒的心情都生不起来。仔细想一想他其实什么都能理解，可是少的也许就是格瑞的一句话，他最希望格瑞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句话。
明明是心照不宣的【喜欢】。
“所以之前那个吻......”格瑞说了一半，才意识到自己问这句话问得不是时候。现在应该并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吧？
金脸上还带着泪，却露出虎牙笑了。
“作为初吻来说糟糕透了。”
—————END—————
